第31章 你也配？
不对。
心经里说，神魂为舟。
舟，是有实体的。
他必须先找到自己的“舟”。
林-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再去对抗那股下坠的力量，而是尝试着去感受自身。
在这片纯粹的意识空间里，他该如何定义“自己”？
念头升起的瞬间。
一抹微弱的，米粒大小的白光，在他“眼前”亮起。
那光芒很暗淡，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可它，却是这片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这就是……我的神魂？
林风的意识，向那点白光汇聚过去。
当他的意识与白光接触的刹那。
“嗡——”
他的脑海里，响起一声悠远的钟鸣。
那点米粒大小的白光，骤然稳定下来。
下坠的感觉，停止了。
他感觉自己，有了“根”。
他，就是那艘舟。
他稳住了心神，开始尝试着，让这艘“舟”，继续下沉。
向着那未知的“海底”。
下沉的过程，不再是之前那种失控的坠落。
而是一种平稳的，可以被他控制的潜航。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几个小时。
他终于感觉到了“底部”。
那不是坚实的地面，而是一片更加粘稠，更加深邃的黑暗。
他停了下来。
他知道，他已经到了所谓的“海底”。
那么，真我呢？
他观望着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就在他感到困惑的时候。
他那点米粒大小的神魂光芒，忽然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起来。
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海底”深处传来。
要将他彻底拖进去。
危险。
林风的本能，在疯狂预警。
他想挣扎，想让自己的“神魂之舟”上浮。
可那股吸力，太过强大。
他的意识，正在被一点点地撕扯，分解。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完蛋的时候。
他身体里，另一股力量，自行发动了。
是那股属于《三清赶尸术》的，凝练的气。
那股暖流，顺着某种玄妙的联系，涌入了他的意识之海。
它化作一道金色的锁链，牢牢地捆住了他那点即将溃散的神魂白光。
然后，猛地向上一拽。
“呼！”
林风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回到了现实。
他还坐在工厂的角落里，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中。
失败了。
他不仅没有见到“真我”，还差点迷失在自己的意识之海里。
若不是《三清赶尸术》的力量在最后关头护住了他，他恐怕已经变成一个没有意识的植物人。
他低头，看向地面上的那本书。
书页上的金色篆字，已经隐去。
他伸出手，想把书拿起来。
他的手，在抖。
后怕的感觉，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这《大梦心经》，比他想象的要凶险百倍。
赶尸术，是操控外物。
而这心经，是直指本源，在自己的灵魂上动刀子。
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他拿起书，塞回背包。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
他走到门口，看着静立在屋子中央的沈月。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他再次闭上眼。
这一次，他没有去观想什么无边之海。
他只是将自己的意识，沉静下来。
然后，他尝试着，将那一丝丝属于《大梦心经》的，神魂的力量，探出去。
探向那具行尸。
没有阻碍。
他的意识，轻易地就进入了沈月的“身体”。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他仿佛拥有了两个视角。
一个，是他自己的身体，站在门口。
另一个，是沈月的身体，站在屋子中央。
他能“看”到自己。
看到自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他尝试着，驱动沈月的身体。
“抬手。”
这个念头，在他的意识中升起。
屋子中央的行尸，缓缓抬起了她的右手。
这一次，不再是僵硬的机械动作。
而是一种……圆润丝滑的感觉。
他甚至能“感觉”到，手臂抬起时，空气流过皮肤的触感。
虽然那种触感，冰冷，麻木，没有任何生理反应。
但他确实“感觉”到了。
他成功了。
他将《大梦心经》的神魂之力，与《三清赶尸术》的控尸法门，结合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单纯的指令下达者。
他可以，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这具行尸。
林风的呼吸，变得急促。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这不是因为恐惧。
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狂喜。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有了一具可以随意使用的“身外化身”。
一具不畏刀剑，不知疼痛，力量强大的身躯。
如果他用这具身体，去面对危险……
苏晴。
这个名字，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
系统警告她“极度危险”。
警告她“具备抹除宿主的能力”。
如果，周六的约会，他让“沈月”去呢？
他自己，则躲在安全的角落，通过这种“附身”的方式，远程观察，甚至……战斗。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他脑子里疯狂滋长。
这简直是完美的方案。
进可攻，退可守。
就算对方真的强大到可以“抹除”他。
那抹除的，也只是一具行尸，以及他寄托在上面的一丝神魂。
对他本体的伤害，可以降到最低。
林风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他睁开眼，意识从沈月的身体里退了出来。
他看着自己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手。
之前所有的恐惧，不安，在这一刻，都化为了一股冰冷的战意。
他不再是那个在图书馆里手足无措的窘迫青年。
他是一个手握底牌的，猎人。
苏晴。
周六。
他很期待。
他想看看，这位漂亮得不像话的辅导员，到底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