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您有新的任务出现
死寂。
如同深海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耳膜。
林风跪在地上，大口喘息，肺部火烧火燎的疼。
他赢了。
用五万块钱，买下了自己这条命。
他撑着冰冷的车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腿软得不听使唤。
那口移动棺材，现在安静得像一辆普通的奔驰商务车。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运尸袋，那东西彻底没了动静，老实得像一袋普通货物。
危机解除。
他抬起头，打量自己冲进来的这个鬼地方。
一座彻底废弃的寺庙。
院子里的杂草，比他的人都高。
大殿的屋顶破开一个黑漆漆的大洞，可以直接看到天上的星星。
两扇朱漆木门，紧紧闭合，上面挂满了蛛网，门轴锈死，看样子几十年没人碰过。
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死寂之中。
林风准备把运尸袋重新搬回车上。
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把刚才丢掉的魂儿找回来。
他的手刚碰到运尸袋冰凉的帆布。
动作却僵住了。
他看到，寺庙大殿那扇本该紧闭的，布满蛛网的木门。
不知何时，开了一道缝。
一道微弱的，昏黄的光，正从门缝里透出来。
那光，在黑暗中轻轻摇曳。
像是一支，正在燃烧的蜡烛。
林风的后背，刚刚干涸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他记得很清楚。
他开车冲进院子的时候，那扇门是关死的。
是幻觉？
他揉了揉眼睛。
那道昏黄的光，依旧存在，甚至比刚才更亮了一些。
门缝，也开得更大了。
里面有人。
这个念头，让林风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在这么一个荒山野岭的破庙里，三更半夜，点着一根蜡烛。
怎么想，都不像是活人能干出来的事。
是刚才那道黑影的同伙？
还是……更邪门的东西？
他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
最理智的选择，是立刻把运尸袋塞回后备箱，一脚油门，逃离这个鬼地方。
可是，他的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他脑子里，浮现出系统商店里那两个孤零零的商品。
安魂香。
镇尸符。
还有那个“黄阶一品”的标注。
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
今晚能靠着系统商店里的东西活下来，是运气。
下次呢？
下下次呢？
他不能永远当一个只会喊“系统救命”的菜鸟。
他需要情报。
他需要搞清楚，自己到底踏进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眼前这扇门背后，或许就藏着答案。
也或许，藏着比沈月的尸体更恐怖的危险。
林风的胸口剧烈起伏。
几秒钟后，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决定。
他放开运尸袋，在地上摸索起来。
他捡起一根从房梁上掉下来的，手臂粗细的木棍。
木棍入手沉重，上面还有几颗锈蚀的钉子，勉强算是一件武器。
他握紧木棍，一步一步，朝着那扇半开的殿门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枯枝败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院落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他走到了门前。
一股混合着尘土，腐朽木料与陈年香灰的味道，从门缝里飘出。
他屏住呼吸，将眼睛凑到门缝上。
向里望去。
大殿内，一片狼藉。
神像大多已经倾颓，缺胳膊少腿，身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地上，到处是断裂的瓦片和鸟类的粪便。
而在大殿的正中央。
那尊主位的佛像，脑袋已经不知所踪。
就在这尊无头佛像的前方，有一小块地面，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
地面上，点着一根红色的蜡烛。
昏黄的烛光，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也照亮了一个盘腿坐在地上的背影。
那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灰色僧袍，瘦骨嶙峋的……和尚？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枯槁的雕像。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握紧了手里的木棍，手心全是汗。
他缓缓地，用木棍的顶端，将那扇虚掩的木门，一点一点地推开。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让人牙酸的呻吟。
声音在大殿里回荡。
那个背影，动了。
他转过头来。
那是一张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脸。
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
他的年纪，已经大到无法判断。
他的眼睛，浑浊，却又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他看着门口的林风，看着林风手里那根自卫用的木棍。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仿佛，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外面的动静，是你弄出来的吧。”
老和尚开口了。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
林..风的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就是大。”
老和尚慢悠悠地说道。
“一点小事，就要打要杀。”
“连个安息之所，都不肯留给别人。”
林风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听不懂。
他完全听不懂这个老和尚在说什么。
什么叫火气大？
什么叫不肯留给别人安息之所？
被追着撞车，差点没命的人是自己好不好！
“你……你是谁？”
林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
“我？”
老和尚笑了，嘴里没剩几颗牙。
“一个守庙的糟老头子罢了。”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了指林风脚边的方向。
“你把她的‘家’给打碎了。”
“她当然要找你讨个说法。”
家？
林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的，是那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
这辆车……是沈月的家？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
老和尚叹了口气，从地上撑着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骨头节节作响。
“那女娃，怨气太重，死后不肯入轮回，魂魄附于尸身，化作行尸。”
“她本来在这庙里待得好好的，白天沉睡，晚上出来透透气。”
“这庙宇虽破，但残留的香火气，能压制她的凶性，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老和尚的话，像是一道道惊雷，在林风的脑海里炸开。
行尸。
这个只在电影小说里出现的词汇，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在这里守了六十年。”
老和尚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
“见过的东西，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他浑浊的眼睛，看向林风。
“你不是寻常人。”
“你身上，有同类的气味。”
“虽然很生涩，很混乱，但骗不了我。”
“说吧，小家伙，你是哪一家的传人？张家，还是李家？”
“还是说，是茅山下来的？”
林-风彻底懵了。
张家？李家？茅山？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只是一个被系统砸中的倒霉蛋而已。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老和尚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上下打量着林风，像是在看一个稀有动物。
“那你用来对付那女娃的符纸，是哪来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地摊货。”
“那上面，有纯正的阳气。”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被对方看穿了。
他紧了紧手里的木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小家伙，别紧张。”
老和尚摆了摆手。
“我要是想对你不利，你刚才推门的时候，就已经躺下了。”
他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
林风沉默了。
他知道老和尚说的是实话。
这个深不可测的老人，如果想动手，自己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
林风放下木棍，他知道这东西在对方面前，和一根牙签没区别。
“我想帮你。”
老和尚的回答，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帮你？”
“对，帮你。”
老和尚走到那尊无头佛像前，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
“你接了这趟活，就要把它干完。”
“把那女娃，送回她的家乡，让她入土为安。”
“这是你们这一行的规矩。”
“也是积德。”
他顿了顿，转过身。
“但是，你用的法子，太糙了。”
“镇尸符，治标不治本。”
“它只能压住尸体，却化解不了怨气。”
“等符力耗尽，那女娃只会变得更凶。”
“到时候，你拿什么来对付她？”
“再买一张五万的符吗？”
老和尚的最后一句话，让林风如遭雷击。
他连价格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