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常规手段攻不进去

刘闯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不是形容，是真真正正的，血色褪尽的惨白。

“林……林哥？”

他的声音打着颤，牙齿上下磕碰，发出咯咯的轻响。

“我……我能不能……在车里等您？”

他指了指那辆橙色的越野车，那温暖舒适的驾驶室，此刻在他眼中是唯一的安全港湾。

“我给您看车，保证谁也偷不走。”

林风没说话，只是回身朝公园深处走去。

他的动作，就是答案。

刘闯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跑？

他不敢。

这个男人的手段，他想都不敢想。

不跑？

跟着进去，那黑漆漆的公园，看着就和怪兽张开的大嘴一个样。

他只挣扎了两秒钟。

求生的本能，让他连滚带爬地跟了上去。

晚上的风灌进脖子里，让他刚换上的名牌衣服，起不到半点保暖作用。

公园里没有路灯。

只有天边城市折射过来的微弱光线，勉强勾勒出树木张牙舞爪的轮廓。

脚下是枯枝败叶，踩上去，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刘闯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咔嚓”一下，快要碎了。

他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

一道光柱刺破黑暗，却让周围的影子显得更加诡异。

光柱晃动，照过一尊缺了半边脸的石像，照过一个空荡荡的秋千架。

秋千还在前后轻轻摇晃。

“吱呀……吱呀……”

刘闯“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闭嘴。”

林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刘闯立刻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剩下的尖叫全堵回了喉咙里。

他看到林风的背影，在手电筒的光里，走得那么稳，那么从容。

仿佛不是走在一个废弃的公园里，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

两人一前一后，气氛压抑。

空气里的水汽越来越重，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味。

林风的脚步停下了。

刘闯没注意，一头撞在他坚实的后背上。

“林哥……”

他刚想道歉，顺着林风的站立方向看过去。

一片湖。

一片在夜色里，黑得发亮的湖。

湖面平静无波，倒映不出任何光。

这就是北川公园的情人湖。

说是湖，面积不大，更像一个大点的池塘。

湖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的字迹已经斑驳。

【水深危险，请勿靠近】

一股寒意从刘闯的脚底板，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天灵盖。

他感觉这里的温度，比公园门口低了至少五度。

林风走到湖边，从口袋里掏出那部新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时间：22:58。

他没再动作，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注视着湖面。

刘闯大气不敢出，缩在林风身后，用手电筒的光在湖面上来回扫射。

除了黑色的水，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刘闯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死寂的气氛逼疯了。

他很想问问林哥到底在等什么。

可他不敢。

手机屏幕上的数字，跳到了23:00。

子时已到。

平静的湖面，中心处，毫无征兆地冒出了一个水泡。

“咕嘟。”

声音很轻。

刘闯的瞳孔却猛地收缩。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串的水泡从湖心冒出，仿佛湖底有什么东西在呼吸。

湖心的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一个苍白的东西，慢慢地，从漩涡中心浮了上来。

先是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如同水草。

然后是一张被水泡得发白、肿胀的脸。

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它就那么漂在水面上，脸朝着天空，一动不动。

刘闯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见过恐怖片，玩过恐怖游戏。

可当电影里的画面，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时，那种冲击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

“鬼……鬼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尖叫，转身就跑。

可他的双腿已经软得不听使唤，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截树根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他手脚并用地在地上往后爬，裤子被泥水浸湿也毫不在意。

恐惧，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湖里的那个东西，似乎被他的叫声惊动了。

它那没有眼珠的脸，缓缓转向岸边。

转向了……刘闯的方向。

它开始动了。

它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在水面上滑行，朝着岸边而来。

没有划水，没有波浪，就像一块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头。

速度越来越快。

刘闯眼睁睁看着那张肿胀的脸在自己视野里不断放大，一股浓烈的尸臭味钻进鼻腔。

他想尖叫，喉咙却被恐惧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要死了。

他要被这水鬼拖下水当替身了。

就在那具浮尸即将碰到岸边时。

一个人影，挡在了他和浮尸之间。

是林风。

林风脱下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休闲外套，仔细叠好，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

然后，他慢条斯理地挽起了袖子。

整个过程，不疾不徐。

仿佛他要处理的不是一只择人而噬的水鬼，而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家务。

水鬼停住了。

它那黑洞洞的眼窝，对上了林风。

它似乎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某种让它不安的东西。

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音像是从灌满水的喉咙里挤出来的。

下一秒，它猛地从水里蹿起，带着一股腥风，扑向林风。

刘闯吓得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惨叫没有传来。

他悄悄睁开一条缝。

眼前的景象，让他忘记了呼吸。

林风只用一只手，就掐住了水鬼的脖子。

那只手，稳定而有力。

水鬼在他手里疯狂挣扎，指甲又长又黑，胡乱地抓向林风的手臂。

可它的所有动作，都显得那么徒劳。

林ou风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他提着水鬼，就像提着一只吵闹的鸡。

他开口了，声音平静。

“尘归尘，土归土。”

“你的怨气，我收了。”

“你的尸身，我带走。”

话音落下，他掐着水鬼脖子的那只手，手心处，一缕微不可察的暖流涌出。

那是来自龙骨的力量。

水鬼的挣扎，骤然停止。

它身上那股浓郁的黑气，像是被抽油烟机吸走一般，疯狂地涌入林风的掌心。

不过几秒钟。

水鬼身上的怨气被吸食一空。

它不再是凶戾的恶鬼，变回了一具普普通通的浮尸。

林风松开手。

“噗通。”

尸体掉回水里，溅起一圈水花。

林风看都没看瘫在地上的刘闯，他弯下腰，将那具尸体从水里捞了出来，扛在肩上。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那块石头旁，拿起自己叠好的外套，重新穿上。

他转身，走向公园外。

从始至终，他的步伐都没有乱过一分。

刘闯还瘫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

他看着林风的背影，那个扛着一具湿淋淋尸体的背影，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他到底是谁？

他不是人。

绝对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