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女朋友还在后面看着呢
夜色，吞没了国道两旁的群山轮廓。
福特猛禽的车灯，像两柄锋利的光剑，劈开前方的黑暗。
林风已经开了六个多小时。
功能饮料的效力正在退去，疲惫感伴随着肋骨的钝痛，从身体深处缓慢地渗出来。
他看了一眼车载时钟。
晚上九点。
距离怀恩市还有一半的路程。
他不能停。
那具代号“无名”的尸体，必须尽快送达。
嗡。
中控台的屏幕轻微震动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执令者终端。
他上传的那张“凶坟”照片，有了回应。
屏幕上没有文字，只弹出了一个新的文件包。
林风伸手点开。
文件里是几张高清照片，还有一个简短的视频。
照片的拍摄角度很专业，像是勘察现场的记录。
第一张，是那座孤坟的全貌，和他拍的差不多。
第二张，是坟土被完全挖开后的景象。
里面没有棺材。
只有一件叠放整齐的红色嫁衣。
嫁衣的款式很古老，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凤凰图案。
林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他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是夜视模式下拍摄的，画面呈绿色。
镜头对着一条乡间小路。
一个穿着同样红色嫁衣的女人，背对着镜头，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的步伐很僵硬，身体左右摇晃，很不协调。
视频没有声音。
画面里只有那个诡异的红色背影，和无边的黑暗。
看到这里，林风的后颈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玩意儿，是活的。
或者说，是“动”的。
终端的界面上，终于跳出了一行文字。
【目标：怨嫁。】
【等级：行尸（低阶）。】
【成因：生前怨气郁结，死后被葬于阴脉，汲取地气所化。】
【威胁等级：低。】
【处理建议：已派遣附近‘清道夫’处理，执令者无需介入。】
清道夫。
又是一个新名词。
林风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天机阁里负责处理这些低级异常的基层人员。
就像游戏里清小怪的npc。
而他，是负责跑主线任务的“玩家”。
他关掉了界面。
虽然终端让他不用管，但他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那些看似平静的日常之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这种“怨嫁”。
就在这时，前方道路的尽头，出现了闪烁的红蓝警灯。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临时检查站。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后视镜，车斗里那个巨大的银白色金属箱，在夜色中反射着幽冷的光。
他现在开的这辆车，改装得如此夸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车。
更别提车斗里还拉着一具零下一百八十度的尸体。
这要是被拦下来盘问，他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是科考队的？还是冷链运输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苏晴说过，这辆车里有他需要的一切。
天机阁不可能没考虑到这种情况。
他没有减速，保持着正常车速，朝着检查站开了过去。
一个穿着反光背心的交警，打着手势，示意他靠边停车。
猛禽庞大的车身，缓缓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区。
“咚咚。”
车窗被敲响了。
林风降下车窗。
车外站着一个中年交警，国字脸，表情严肃。
“同志，请出示你的驾驶证和行驶证。”
交警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驾驶舱内那些充满科技感的仪表盘。
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身上只有自己那本普通的c1驾照。
这辆车的行驶证，他连影子都没见过。
“稍等。”
他故作镇定地回应了一句。
他的视线，投向了中控台那个插着黑色卡片的卡槽。
他伸出手指，在卡槽旁边的屏幕上轻轻点了一下。
屏幕上那个闭合的竖瞳徽记，亮起一道柔和的白光。
紧接着，屏幕上生成了一个二维码。
二维码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特殊任务载具，机密等级：绝密。】
林风将手机屏幕，转向了车外的交警。
“警察同志，我的所有证件信息，都在这里。”
中年交警皱了皱眉，显然没见过这种操作。
他拿出自己的警务通，对准了林风中控屏上的二维码。
“嘀。”
一声轻响。
交警低头看着自己的警务通，脸上的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从最开始的严肃和审视，变成了困惑。
然后是惊讶。
最后，是一种混杂着敬畏和不解的复杂神情。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林风。
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盘问的意味。
他对着林风，敬了一个标准的礼。
“同志，辛苦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检查完毕，你们可以走了。祝你们任务顺利。”
说完，他便后退一步，转身对着后面的同事挥了挥手，示意放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林-风甚至没来得及编好一套说辞。
他升上车窗，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他重新启动车子，缓缓驶离检查站。
通过后视镜，他看到那个中年交警，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目送着他的车远去。
直到猛禽的车尾灯，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林风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牛逼。
天机阁这三个字，到底代表着多大的能量。
连地方的交通系统，都能直接干预。
他感觉自己对这个组织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次。
这已经不是一个简单的“公司”或者“秘密部门”了。
这是一个拥有独立权限，甚至能凌驾于某些规则之上的庞然大物。
而他，林风。
是这个庞然大物里，唯一的“执令者”。
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在他心底升起。
那不是单纯的激动或者兴奋。
而是一种掌握了特殊“权力”之后，与整个世界产生的疏离感。
他不再是普通人了。
从他开上这辆车，从那个交警对他敬礼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将油门，踩深了一些。
猛禽的引擎发出一阵低吼，加速冲向前方无尽的黑暗。
凌晨三点。
车载导航的电子音，将他从半梦半醒的疲惫中唤醒。
“已进入怀恩市范围。”
“正在为您更新市内导航路线。”
“最终目的地：怀恩市第一人民医院，地下三层，停尸间。”
林风猛地坐直了身体。
人民医院？
停尸间？
他以为，所谓的“安葬”，会是某个风水宝地，或者是什么隐秘的墓园。
他万万没有想到，终点站，竟然是市里最大的医院。
这算什么？
尸身还乡，还到停尸间里来了？
这和住酒店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