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修己修国，天工开物见玄宗
“公主不必为难，可以先看看这个。”
看出了玉真公主的犹豫，李玄右手一挥，一本自己编撰的天工开物出现桌上。
“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这是儒家的说法，但我们道家也讲究行走世间。”
“我一直都信奉一句话，叫做不入世何谈出世？修行二字可不仅仅是修行己身，同时也是修行这世间。”
“道家之人，不管是乱世救国，又或是太平年间下悬壶济世行侠仗义，总归是在为这世间做一些事情。”
“贫道自然也是一样的，不过我的思路和普通人不同。”
“在我看来，所谓的行侠仗义又或者悬壶济世，其实都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
“吾虽道家之人，但对历史也颇有研究，纵观古今，人类的发展其实离不开两个字……工具！”
“不管是生活，军事，又或者是其他方面。”
“比如先秦时期，大秦为何能一统天下，一步步从西北边陲小国变成天下共主？”
“除去制度方面的因素，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秦国的军备强盛，不管是刀剑长枪还是弓弩，都要远远优于他国。”
“农业也是，从最原始的三皇五帝时期的刀耕火种到现在有了各种农具。”
“才能让人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拥有更多的土地，种植更多的粮食，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来征服这片蛮荒的大地。”
一番长篇大论，听得玉真公主一愣一愣的，不过李玄说的也是事实，并没有夸大的成分。
只不过这个时代很少有人会从这方面去看待事物的发展罢了。
士农工商，手工业的从业者地位和商人一样处在末尾，可想而知在封建朝代工业的发展有多不容易。
当然，玉真公主之所以呆愣还不仅仅因为如此，还有刚才李玄那神乎其技的手法。
就这么轻轻一挥，厚厚的一本书就出现眼前，哪怕是戏法，这样的手段也绝对在最高明的一层。
并没有着急回答李玄，玉真作为大唐公主，身为能够成为玄宗皇帝的左膀右臂之一的女人，智商自然是不低的，且见识卓绝。
虽然李玄说的天花乱坠，但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这本书里面记载的东西。
天工开物！
倒是好名字，希望里面的内容也可以如同这名字一样大气磅礴让人惊喜。
……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就是一个时辰过去。
期间李玄仅仅是静静喝茶，并没有要提醒眼前玉真公主一句的意思。
玉真看的越认真投入就说明这本天工开物的价值对于她来说就越大，李玄自然没有什么急迫的理由。
终于，就在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候，玉真总算是翻完了最后一页。
长舒一口气，又不嫌弃的喝了一口眼前早就冷透的茶汤，足足思索了好半晌，玉真这才满脸认真的抬头看着李玄：
“先生当真大才！”
“不夸张的讲，如果先生这本天工开物中的所有工具都能实现，我大唐国力将在现有的基础上强大至少三成，甚至可能不止！”
原本对于如今的盛唐景象，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贩夫走卒，无一不对此感到自豪。
因为此刻的大唐已经是一个前人无人能及，后来者估计也不会再有的伟大时代。
结果李玄冒冒失失的找上门来后，仅仅是几句话，一本书，就让玉真看到了大唐可以再次前进一大步的机遇。
如此诱人的目标，又如何让玉真不激动，不呆滞！
清醒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内心的无尽震撼。
虽说士农工商自古如此划分，但统治者不是傻子，只不过之前一直没重视过罢了。
毕竟之前也没有人如同李玄一般，一口气拿出这么一本惊世骇俗，可以直接推动大唐国力进步的技术书籍。
润物细无声一般的改变自然不会被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所重视。
还有就是古代的科技发展速度实在是太慢，仅仅是一个最基本的农具……耕犁！
这玩意儿的每一次变革，甚至都是以百年为单位的，其他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
在此之前似乎并没有一个统治者意识到，这些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小工具举足轻重的作用。
就算他们想着发展工业，迭代技术，所考虑的也不过是军工技术，就比如大唐的陌刀。
这绝对是冷兵器时代刀具的巅峰之作，乃至于后面的封建王朝哪怕想要仿制也是不能。
但除了这方面，其他的东西就有些一塌糊涂的味道了。
“先生，此事事关重大，行动宜早不宜迟，虽然如今已经是宵禁时间，但此刻也管不得许多了。”
“先生你拿上书籍直接随我进宫面见陛下。”
东汉时期刘备请诸葛亮出山还三顾茅庐呢。
此刻李玄的价值已经值得玉真重视，态度自然也变得亲近起来，没有丝毫身为皇天贵胄的架子。
就连自称都不是本宫之类，而是我！
隐约透露出来两人平等交流的味道。
……
郭德纲……郭德纲……
清脆的马蹄声在黄昏的街道响起，李玄和玉真一人一骑飞速朝着皇宫赶过去。
得益于宵禁制度，哪怕出门的是玉真公主，但也没有带上护卫的必要。
玉真别院本来就连着坊市的大门，出了门后直接就是朱雀大街，是长安城的中轴线所在。
除了巡逻的士兵，宽度超过百米的大街上看不到丝毫人影，可以尽情纵马狂奔，和白天人流涌动的模样截然不同。
“什么人！”
伴随一阵弓弦紧绷的拉响，还不等两人靠近皇城百步距离，一声暴喝从城头传来。
仿佛只要两人回答有一丝不对，迎接他们的都会是铺天盖地的寒光闪烁的箭矢。
虽然对李玄没有任何威胁就是了，但还是让他忍不住感慨大唐的威严。
天朝上国！不外如是！
“本宫玉真，有急事要面见陛下，速速放行！”
玉真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同样回以一声高呼，中气十足，眉宇间英气尽显。
李玄之前的估计还是很准确的，玉真在当今的大唐确实是很有地位。
这几乎无视了皇城禁军策马狂奔的样子，倒真有几分皇天贵胄的气度风范，把大唐公主的高傲果决展现的淋漓尽致。
吱啦……
这时候的人们可没有什么电子产品来残害自己的视力，除了极个别过于用功的读书人，大家人均视力5.0。
身为皇城守将，刚才喊话的将军视力更不是一般的好。
见到来人真是玉真，连忙高呼一声：“开宫门！放行！”
似乎这样的一幕在从前已经发生过很多次，双方之间的配合甚至有种无间的味道。
一路策马狂奔甚至都没有减速，正好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大门被打开一米左右的宽度。
玉真策马狂奔的身影在宫门缝隙中一闪而过，李玄自然是紧随其后。
甚至李玄还注意到，开门的一众士兵都没有丝毫惊吓的模样，似乎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
不愧是在日后能把小老弟推荐给玄宗的女人，哪怕在这皇城之中，面子也绝对属于独一档的存在。
默默在心里面感慨一句，李玄策马扬鞭跟上了玉真的步伐。
在大唐的最中心，在皇宫之中策马狂奔，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李玄还真是第一次。
虽然上辈子的故宫已经成为了旅游景点，但想要在里面骑马几乎不可能。
而且就故宫那规模，和这时候的长安皇城完全没法比较。
不算皇城和宫城，仅仅是后面扩建的大明宫面积就是紫禁城的4.5倍，整座皇宫的规模至少是紫禁城的十几倍。
建筑的巍峨气度，那股仿佛由内而外散发着的无处不在的庞博大气，的确是让李玄这个现代来的灵魂叹为观止。
……
“天衍道长！当真是大才啊！”
和玉真公主当时的反应几乎一样，原本是不怎么在乎的，但在看到了天工开物中的内容后，李隆基就移不开眼睛了。
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李隆基这才满是赞叹佩服的看向李玄。
“陛下谬赞，里面的很多东西其实并不是我首创，在很多地方已经有了初步的应用。”
“我做的事情不过是把它们整合成册，再加以一些改进罢了。”
面对李隆基这位大唐皇帝，李玄心中有点儿激动。
不是对皇权的向往和畏惧，而是有种看到名人出现在眼前的兴奋。
就像是之前的孟浩然，两者在李玄看来其实并没有太多的本质上的区别。
无非就是李隆基的利用价值会更大一些罢了。
“不知道长拿出这本天工开物目的何在？”
把书放在一边，李隆基手指下意识的敲打着扶手，脑海里面已经开始琢磨李玄的目的所在。
如果仅仅是为了赏赐那还好说，大唐什么都不缺，不管是金钱还是地位！
看在这本天工开物的份上，李隆基都可以轻易的许诺并实现这些东西。
毕竟眼前的李玄值得他这样的付出。
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一次性的生意可做不得！
给些对李隆基来说微不足道的好处，李玄日后还能给他更大的惊喜也说不一定呢？
“陛下，我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我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书里面的东西推行天下！”
“是一五一十的，一字不改的彻底推行！”
看着李隆基，李玄表情淡淡，但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不过对面的李隆基在听到这话之后却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本身的难度，同样也是因为李玄的语气。
他并没有从李玄身上感受到对皇权，甚至对他这个皇帝的敬畏之心，就好像……他这个皇帝对李玄来说就是个普通人。
“陛下，为了这个目的，我可是做了不少准备，甚至连印刷的雕版都已经准备好了。”
“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天工开物都已经送到了陛下手中，不如这些雕版也一并送给陛下好了。”
对于李隆基的异常情绪李玄自然是察觉到的。
不过他并没有什么装逼打脸之类的幼稚爱好，成年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往往都会留有余地，并不会直接撕破脸。
所谓打脸……在李玄看来是真的幼稚的慌！
所以，在李隆基发作之前，李玄直接右手一挥，小山一样的雕版直接出现大殿中央。
“这些东西就算是陛下要准备想来也会耗费不少时间，而且书中内容实在是一点儿细节都错不得。”
“把这样重要的工作交于他人之手贫道实在不放心，所以就自己提前准备了。”
李玄还是那淡然的表情和语气，但旁边的包括李隆基这个皇帝在内的所有人，此刻都被李玄展现出来的手段惊呆了。
特别是李隆基，他敢肯定，绝对没有人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在他的大明宫做手脚。
更别说这里还是他的寝宫，防卫力量当属顶尖，更是没有做手脚的可能！
而这么多的雕版也不可能直接藏在一个人的身上！
保守估计，一眼看过去这里的雕版数量绝对不会低于千数！
“道……道长！您，您这是……”
堂堂大唐皇帝，此刻甚至说话都不利索了。
对于神仙鬼怪之就李隆基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不管老年如何，至少现在年富力强的李隆基不屑于这一套。
但眼前发生的一幕确实是超出了李隆基的一贯认知，简直……惊为天人！
“陛下不必介怀，修道之人的小手段罢了，袖里乾坤，这名字陛下应该不陌生吧？”
“对了，这件事情并不着急，陛下可以慢慢考虑，三日以后给我结果就可。”
“不管陛下怎样选择，这套天工开物还有这些雕版，就当是贫道送给陛下的见面小礼物。”
“陛下，贫道告辞！”
微微一礼，李玄没有丝毫掩饰，直接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他知道不管是李隆基还是玉真，都需要时间来反应这件事情，索性提前提出了告辞，给与李隆基充分冷静思考的时间。